谁是小偷三傅泽刚
2017-10-9 来源:不详 浏览次数:次八
秦月告诉我,她已经排除了小伙是小偷的可能,但她强调不是受我的影响,而是她自己的判断,虽然如些,她没有放下对小伙的寻找,她说寻找小伙的目的,不是抓小偷,而是为找到他不是小偷的证据,对一个已经认定是小偷,而最后又不是小偷的人,总要有个交待吧,也就是说要找到他不是小偷的证据,这是排除法,她说找不到小伙,她心里落不下来。
她约过我,我没同她一起查找,不仅仅是我认为此事本身没有意思,更因为我实在是太忙,为法国那家画廊的画,还没完成,她看我实在太忙,也就没再打扰我,想不到的是,找小伙心切,她居然请求警方帮助,警方自然对一个虚无缥缈的人不感兴趣,警方非旦没有表扬她,相反对她说,请你别搞乱了社会秩序。警方忙,没功夫陪她玩。
找不到小伙,秦月就改成找我,三天两头在约我,她说请我吃饭,我说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,但时间得缓一缓。过两天她又说她病了,她说病了的时候,约停了一下,看我的反应,我当然要用很关心的语气问长问短,我知道她的期待,但最后我还是叫她注意好好休息,按时吃药,该打针打针,该点滴点滴,说完了就完了,结果她还在等待下文,见我居然没话了,她有些伤心,我说忙完这一头我来看你。
她知道我是在推辞,我也知道我们再走下去的结果,世上任何事物,都是一环扣一环,环环相扣,什么样的开始,什么样的结果,似乎已经设计好,如果进入既定管道,按照游戏规则走下去,其结果是水到渠成,这就是事物链,一个自然法则的过程。艺术家是很感性的,但面对这件事,我出奇的理性,不是我不想走下去,也许正是我想顺着管道走下去,所以我必须停足,从那次我们一起吃饭,她先生给她打电话后,我就有了这个想法,因为我感觉到,她先生太爱她了,并且我深知,像秦月这样的女子,她的爱永远在前方,一个不知名的地方,任何一个她身边的男人,包括她的丈夫,都只是个护送者,一站一站的护送下去,一个一个的接力者,最终的结果,都免不了两个字:痛苦。
我是在极其矛盾的心理冲突中,冷却秦月的,我并非想成为一个永远的爱情守护者,也并不否认秦月的做人道德,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痛苦,因为给人造成痛苦,等于自己痛苦。
我想我只能这样。
她也似乎平静了一些,约我的次数自然就少了。
那天在艺术公社的活动后,我和同志们谈到一个构思,我想通过一幅作品来表达我近期的所想,用实物镜片,打碎后再按原形合拢,贴到画面上,周围是和人相关的衣食住行的实物,如人民币、香烟、酒商标、机票和电话卡等,虽然底子也有色彩线条,但只是辅助方式,标题可以是《人》,我想制造一个矛盾抓住观众,画面没人,这是引出的第一个问题,但实际上,画面上的人物形象,就是观众本人,并且是超现实的写实,聪明的观众会发现,那片破碎的镜片里,已经把看画的人映照进去,因为是破碎的镜片,所以镜片里的那块脸也是破碎的,每个观众到了画面前,都免不了破碎的命运,只要你看作品,画面上的人就一定是你自己。
这样的构思不仅形式新,内涵丰富,虽然作品本身只提供了一种暗示,仅仅靠画面,作品是不完整的,所以这件作品重要的是,调动了观众的参与,观众映照到镜片里,作品就变得生动和意味深长。
听了我的构思,大家都说好。
那段时间,我状态咋就那样好呢,进入了一个忘我的创作高峰期,本来已经忘掉找小偷的事,没想到此事又因我那幅画,而重新来到我面前。那天的小型作品展示会,来了两个记者,所以两家报纸都有了报道,并刊登了我那幅《谁是小偷》,画面很大,那些没脸没表情的人物形象,来到大街小巷,千家万户,让读者猝不及防,看得人们半天回不过神来,谁是小偷,人们对画面上的人,众说纷纭,有评论说,谁是小偷,画面本身并无答案,艺术往往给人暗示,而不是结果,还是那句话,有一万个观众,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,小偷就在观众自己的判断中。
自然这一切,都不是艺术的评判,而是一个非艺术的社会言说,艺术往往是简节单纯的,一沾上社会这个泥潭,艺术即刻间走形,变得复杂和无奈。
当下的绘画艺术,如果只限于色彩和线条本身,那必将走入死胡同,我们一路走来,传统之路已被我们走到了极至,这只是一个平台上的行走,我之所以倡导大美术概念和创作,甚至是大视觉概念和创作,实际上是为艺术找条通道,或者说我们以前对美术的定义有偏差,美术里包含绘画,但美术绝不同于绘画,美术是个大概念,其创作形式应该更为多样和丰富,即使是绘画,也应探索新的形式。
那天大家拿出的画,都是近期新作,有很强的创新意识。想不到的是,其中一幅作品,其构思,完全和我的构思一样,就是那次我对大伙说过的关于《人》的构思。见有人盗用我的构思,我有些生气,我记得,当时我说过我自己要画这个构思的,而现在,这个构思却成了别人的作品。
应该说现有的各种流派的绘画,现代的,古典的,抽象的,写实的,大家都能画,但那只是复制,并不是创新,艺术家要有所创新,比公鸡下蛋还难,所以一种创意和构思,显得尤其重要,从某种角度可以说,艺术创作就是创意、构思和形式。所以,看到那幅别人盗用我构思的画,我在想,这算什么行为,这使我想起了那个小偷。
九
这其间,派出所叫我去过一次。
警方问,十月三日某时某分,你在哪里。
我说,艺术公社。
警方问,谁能证明。
我想了想,说,市政府领导。
警方皱了一下眉头,问,什么意思。
我说,我已经说清楚了。
警方说,你耍我们?
我说,如果说真话是耍你们,那我只有说假话了。
警方说,你说清楚,你们在艺术公社干啥。
我说,参加一个画展。
警方说,难道市政府领导会去参加一个画展?
我说,对不起,这个问题,你要问市政府领导。
我在警方面前有些理直气壮。一场传讯式的问话就这样结束,至于警方是否找市府领导调查,我不得而知,那以后,警方再没找我的麻烦,我想当初他们找我的麻烦,有他们的道理,那次传讯后,他们没再找我的麻烦,也应该有他们的道理,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。
但同时,我又觉得警方没有放过我。
最近我去过两次艺术公社,仍然挤公交车,不过我站在驾驶员旁边,手尽量放在驾驶员能看到的地方,这个地带人少,安全,就是全车的人被偷了,也和我无关,驾驶员可以为我作证,车上,驾驶员说了算。
凭着我艺术家的直觉,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,我转过头去,果然,这是一双有意识的目光,在我转过头去时,他很快调过头去,装得什么也没有似的,我心想,盯我干什么,是看见我包里的钱了吗,我可是抓小偷的,你别撞到我枪口上。此人身穿夹克,好像在哪见过。
那天,我想看看有关艺术公社的报道,就在街口买了张晚报,而引起我注意的报道,不是有关艺术公社的,而是有关那家国企财务问题的报道,很奇怪,事情都被媒体跟踪报道了,可谁都说不知道,我记得秦月说过,她先生就在那家国企,应该知道此事详情,但我不便问。
好长时间没和秦月联系了,有时她会转发些好玩的信息给我,我有时也回复她,同样是转发的。那天我正在画画,她打来了电话,说有事请我帮忙,我们在一个茶室见了面。她递给我一张纸条,上面有个电话号码,她要我帮她打那个号,很神秘的样子,像个地下工作者,我开始犹豫了一下,你不能说你是美女,要我往火炕跳我就跳吧。见我犹豫,秦月说,不就是个电话吗,不犯法的,你照我说的问一下就OK了,这对我很重要。
我想了想,结果还是按她的要求,拨了对方的电话,对方是个温柔的女声。
我说,你这个电话拨过我的手机,请问你是谁。
对方说,没拨过呀。
我说,不拨我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呢,也许你忘了,也许我就是你要找的某个熟人,你不用说你是谁,说说你在哪个单位,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我的熟人了。
对方停了几秒钟说,我是华彩时装公司。
我说,对不起,可能是我搞错了。
关了手机,我像干了件见不得人的事,这事也许不是大不了的事,我没问哪来的电话号码,也不想弄清秦月的用意,她得知对方是华彩时装公司后,叫我等一下就出去了,不到十分钟她回来了,她有些兴奋,她告诉我,她去了网吧。
她对我说,帮忙要帮到底,今天要牺牲一点你的宝贵时间,不过,你的误工误时费,我全部负责。我说你付不了这个费。她说我把自己付给你还不行吗。
我自然知道她这句话的含义,这女人真是疯了。她说这句话时,脸上有些不自然。
我陪她来到白塔路,没想到一座写字楼的三楼,竟然挂着华彩时装公司的牌子,我懵了,用诘问的目光看着她,她稍声对我说,别大惊小怪的,网上一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。原来她去网吧就干这事,对她不佩服不行。
我们没进华彩时装公司,站在过道上可以看到里面的人,一个女子背对着我们坐着,我对秦月说,没事我走了。她一把抓住我,要我再拨那个号,我坚决不拨,她自己拨了,果然那个背对着我们的女子,一边接电话一边出门来,看到那女子,我和秦月像两个惊叹号惊在那里,那女子竟然是我们寻找的小偷靓女。吓得秦月说了声,对不起,打错了,就关了手机,那女子说了声神经病。
那女子收好手机,走过来,向我们笑了笑,就去了卫生间,自然她不认识我们。
见到靓女,我竟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,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如果说,刚才我还后悔拨打一个陌生人的电话,跟秦月干这事,现在我竟然有了一种成就感,因为我一直认为,靓女就是小偷,费了很大的力都没找到的人,现在突然出现,我都不相信她真是靓女,但事实说明,她就是千真万确的靓女。
靓女卫生间回来,过道上有人和她打了招呼,更想不到的是,那人竟称靓女老总。虽然看起来,她公司规模并不大,但毕竟是老总嘛。
见我忙着下楼,秦月追上我说,靓女找到了,下一步怎么办。我说慢慢办吧。秦月说,你不怕她跑了。我说跑得了和尚,跑不了庙。其实事到如今,我并不想抓什么小偷,我只想证实一下,谁是小偷。秦月稍声对我说,靓女还会是小偷吗。我没回答。
秦月掏出遥控,银福叫了一声,车门就开了,我们双双鱼贯而入,她说先吃饭吧。我说还是先回家吧。她说饭是要吃的。我说家是要回的。看我不说话,她找了很多话头,但总也没交上流。她说她的银福第一次坐了块石头。
现在不是小偷,不能说过去就不是小偷,就像现在是老总,不能说过去就是老总,老总只能说明他是老总,但不能说明他不是小偷。这样的问题在我脑子里打转。
银福真像个淫妇,一摇一摆,直接进了一个饭庄,我下了车,我对秦月说,你吃吧,我有事先走了。秦月愣在那里,看着我出大门的背影说,不吃就不吃,耍啥大碗嘛。
当银福走到我面前,我已经在大街上了,秦月说,不吃还不行吗,上车吧。我说我真想走走,好久没走走了。见我一匹犟牛拉不回,她一脚油门,福特这款车天生丰满,气质富态,银色的外表华丽高雅,再加上扭动屁股,银福真成了个淫妇,银福带着情绪,消失在夜色中。
靓女,是我认定的小偷,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没找到,现在找到了,应该高兴才对,但我就是高兴不起来,我甚至后悔跟秦月干这事,整个过程都叫人不舒服,如果说,当初我们找小偷还有一点意义和正义,那今天的事,就有点不地道了,至到现在,我也不知道秦月在搞什么名堂,我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。
十
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没和秦月联系了,我得承认,她是一个让男人不会轻易忘掉的女子,所以我时时还想起她,她也没和我联系,上次的事,我也觉得有点过,我可能伤着她自尊心了,我想找个机会解释一下。
那天她给我打来电话,说靓女的事应该有个结局吧,我说是的,应该有个结局了,我们不抓小偷,但应该知道谁是小偷,或者说应该证明谁不是小偷。
为什么想法一至,却不见动静?她这样问我,我也这样问自己。我们不约而同,再次踏上寻找小偷的征程。
临近下班时,我们来到华彩时装公司,我们确认靓女还在公司后,就等在楼下,直到靓女下搂来,她挎了个包,不远处就是公交车,她没按我们想象的路线,她没上公交,而是转到后院,然后,我们看到一辆帕萨特出来,我们当然义不容辞的跟了上去。帕萨特在昆明的暮色中穿行,银福也在昆明的暮色中穿行,我佩服秦月的驾车水平,我听说过,要考一个人的驾车技术,看他的跟车技术就行,一句话,开车不难,跟车而不被甩掉难上加难,银福不远不近的跟着,这叫若即若离。
我们跟着帕萨特进了绿原小区,自然,靓女没任何察觉,她下车上楼,自然,秦月也下车上楼,一切都那样自然,就像秦月家住靓女楼上一样,因为要弄清靓女的住处,必须跟完靓女全程,所以秦月要到的楼层,必须在靓女的搂层之上。这是五层楼房,结果靓女上了顶楼,秦月也就只能在四楼停下,靓女约半分钟才开了门,秦月不能上也不能下,也不能老停在四楼,就故意敲了四楼的房门,敲的时候,秦月有点紧张,但她必须敲,不管里面有没有人,她都必须敲,谢天谢地,里面没人,只听一个声音从五楼传下来:他家没人,他们在老人家吃饭,要很晚才回来,有什么事跟我说,我转告。显然这是靓女的声音,我忙说,没事,没事,我下次再来。
靓女进了。
靓女的确是个温柔的声音。下楼时秦月这样告诉我。
我们吃饭的时候,我注意观察了秦月,她不像个音乐老师,却像个训练有素的探子,我对她说,你应该开个私人探所。她说我不会认为你在开玩笑,你这主意不错,搞这行一定错不了,现在的社会,需要这项服务的人实在是太多了。
我哈哈大笑起来,她说搞这一行有意思,惊险刺激,可以窥探很多人的私生活,这样的生活有创意。我说这是一种不正常的心理,为什么要去探解别人的私生活呢。
她说你别笑,要从正面理解这项工作的重大意义,为人民服务嘛,你也别画了,我们合伙开,我任董事长,你任总经理兼首席探员。
说到这里,我警惕地四周看了看,然后告诉她,此时此刻,可能就有人在监视我们,他们一定是像你这样的人,或者是收了别人费用的探员。说完,我们双方都笑了。
笑归笑,我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,从秦月背后看过去,墙角还真有个形迹可疑的人,那是一个似曾见过的男人。我没将这一发现告诉秦月。
吃好饭,秦月竟然还不回家,按她的说法还要去蹲点,她说就一会儿,看看就走,你总不能吃了我的饭,不干活吧,我要让你这顿吃得有内容有意义。
秦月这女人,名堂太多,按她的话说,是让生活生动精彩起来。饭吃了是不能吐出来的,俗话说拿人手软,吃人嘴软,她虽然是开玩笑,但不去也不好。
这时已是擦黑时分,昆明城开始华灯初上,夜色给我的感受都一样,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,琢磨不定,原本真实的东西,也罩上了一层浮光异彩,这样说吧,如果需要放松,夜晚是最好的时段,所以,大街上,并不比白天的人少,人们在行动,人们在进行一种和白天完全不同的生活。
我们再次来到绿原小区,本来说好看看就走,结果,秦月说没看到她要看的东西,我说会有吗,你到底要看什么东西,她说不知道。
就在我坚持要走的时候,一个男人出现了,这个幽灵一样的人,使秦月警觉起来,她屏住呼吸,目不转眼的盯着那人,那人边走边东张西望,并提起衣领遮住脸,然后轻手轻脚的来到单元门前,站在单元门前,他又转身看了一眼,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,然后才按开了单元门,当时我想,什么是小偷,这样的人就是小偷。
秦月一层一层的数着,不多不少,那男人在门前站住了,开门时,声控灯亮了,从楼道窗孔可以隐约看见开门的靓女。
那男人是不是小偷,我对此不感兴趣,而对于秦月来说,这是她最关心的事,因为,那男人就是她丈夫常一宝,那个国企的财务处长。秦月这样告诉我的时候,其实很不情愿,但她只能告诉我。
她这样一说,我才恍然大悟,并理解了她所做的一切,从她叫我拨打一个陌生手机,到这次要我陪她守候,这里的缘由,都缘于她丈夫。现在的男人,特别是有钱有权的男人,养两个情人,不再是新鲜事,而没想到的是,她丈夫的这个女人,竟然是靓女,一个她们正在寻找的小偷。
同样,看到偷偷摸摸的丈夫,看到他竟然和这样一个女子,秦月眼睛湿润了。和其它见到丈夫不轨的妻子不一样,秦月没有大喊大叫,没有冲进门捉奸,她知道,冲进去最多是一场闹剧,并且免不了满城风雨,省点力气吧,她出奇的冷静。
秦月突然明白,近段时间,常一宝没给她买金银配饰的原因。
秦月的表现,自然这是最好的结果,不然,别人夫妻争吵,我在现场算什么东西。
在我们正想撤退的时候,秦月头抬了一下,意思是提醒我往则面看,距我们十米远的地方,两个人影一闪而过,虽然很快,但我还是看清了其中一个的服饰,怎么还是那个夹克男人?前两次没引起我过多的注意,这次我心里犯了嘀咕,这个神秘男人的再次出现,绝不是偶然的。他是谁,但绝不会是小偷。
当我们离开时,那两个人影一晃,就进了单元门,好像上了五楼。
这两个人影,叫人心里发毛。秦月问我,他们会不会是小偷。我说不像。
我和秦月很快离开绿原小区。那晚秦月没和我散离的意思,她看我的眼神像口井,黑幽幽的井,潮湿而温润,我知道她要干什么,所以我没掉进井里去,我像头虚伪的饿狼。
我们回到后花园小区时,院子里很静,她指着她家对我说,你应该看得到的,阳台上栽着三角梅的就是我家,什么时候来我家吧,如果阳台上有一盏灯亮着,那就是为你而亮的绿灯。
十一
几天后,常一宝被检察院收审,两月后判了五年。
有关秦月丈夫的事,实际上就是报上报道的事,只是当时没弄案情而已。她丈夫常一宝交代,单位的小金库,只有他和一把手知道,更多时候,是他在支配这些钱,不过他也不心厚,一次三两千,不过五天七天就来一次,就像拿自己家的钱一样,从小穷惯了,现在自己手里这样多的钱,不花白不花,虽说不是自己的,但和自己的没两样,有权不用,过期作费,花吧,把以前的穷日子都花回来,让父母的穷日子一去不复返,亲戚要钱,一个字,给,没人知道的。
平时,秦月要什么,丈夫给什么,秦月不要什么,丈夫也给什么,胸配手饰,玉的金的,甚至钻石的,一有尽有,但秦月从没戴过,秦月学艺术的,她知道戴那些玩意儿,俗。
常一宝的事早就进入警方视线,没证据,也没完全弄清楚,所以警方迟迟没动他。
没想到事情到了我们这里,才有了转机。这是事后我们才知道的,当时,一个南下的规模较大的偷盗团伙活动猖獗,他们组织严密,听说还开了贼代会呢。自那次公交车上发生的事后,警方一直把我当小偷嫌疑人,当然只是怀疑,他们想从我这里取得突破,所以一直在暗中监视,说到这里,你应该明白了,那个多次出现的夹克男人就是警方便衣。那晚夹克便衣是监视我们,没想到他们发现了常一宝,这可是定了案的,只差最后证据的嫌疑人,所以夹克便衣改弦易辙,盯上了常一宝,当常一宝提着一包钱要离开靓女家时,被当场抓获。
没想到的是,秦月对丈夫的判断错了,那天晚上,常一宝去靓女家,并非私通,事情在法院开庭时,真相大白。
原来,那晚常一宝去靓女家是借钱,因为他和靓女丈夫是好朋友。当时常一宝知道自己事情暴露,想尽快凑钱还钱,然后自首,主动坦白小金库的事,争取宽大。没想到被盯我们的夹克便衣盯上了,这样一来,常一宝就失去了一次自首机会。更有意思的是,便衣在跟踪我们时,柳暗花明,发现了常一宝的线索,也就是说是秦月我们,把警察引到了常一宝身上,秦月说这是天意。
之所以常一宝向靓女借钱,是因为靓女开了时装公司和快餐店,生意不错,所以,常一宝向她求救。说到这里,当初靓女到路公交站附近的快餐店,就有了缘由,她当时只和店员说了几句话,我们还以为她在点食品,至于她离开后,我们跟踪的小伙突然叫抓小偷,情况就不得而知了,世上的事有时是很难说清的。
常一宝的事,是秦月预料中的事。她到监狱看常一宝时,只对丈夫说了一句话,争取减刑,我等你。秦月说这话时,眼里有泪,说明她的认真和动情。
法庭的审判在进行,我心里的审判也在进行,事到如今,基本可以断定,靓女并不是小偷,本来靓女是不是小偷,也不再重要,我只不过是想把事情弄清楚,给自己一个交代,好了,现在事情应该是弄清楚了,我们不必再找小偷了,只是那次公交车上妇女被偷的事,成了一个不了之案,谁是小偷,谁也说不清。
常一宝进去已半年,这期间,秦月约我去艺术公社,而我却总和她保持一段距离,我也看到过她阳台上亮的灯,那灯虽是红色,但我知道,灯的潜意表达却是绿色的,这是为我而亮的安全通行的灯,我想起她告诉我那盏灯时的情景,她那句话至今还响在我的耳鼓:那是为你而亮的绿灯。
自然,什么我都清楚。
那是一盏温暖的灯,但我却不能越雷池一步,首先声明,不是我不想越雷池,而刚好是我很喜欢和她在一起,正是这个原因,我才和她风雨同行,一起抓小偷,也正是这个原因,我必须守住自己,有时人是需要守住自己的,道理很简单。
那次老婆有事回老家,我一人在家,晚上突然奇迹般的一身轻松,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,总想到什么地方放松一下,洗个桑拿,看场电影,男人就这德性,但我什么地方都没去,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,出奇的热。我想凉一凉,竟然半赤裸的来到阳台,此时已是凌晨两点,城市已经睡了,霓虹灯们已经休息,繁杂的城市,竟然简节成黑呼呼的一片轮廓,夜色如水,就像沉到了海底,天上皓月当空,我惊奇的发现,这是我一个人的夜晚。
我突然希望有一盏灯,为我而亮,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开着三角梅的阳台,那里没有灯亮,只有一扇窗幽幽的开着,我感到夜色一样的哀凉,和没有一点亮色的失落。此时的夜晚,我心里一轮秦月朗照,只有在这样的夜晚,秦月才显示出它的清华和美丽。
面对这样的月光,我看到了秦月脸上的泪光,我开始慎重的反思,我埋怨自己,后悔近期对秦月的态度,也后悔在秦月遇到不顺心时,自己不能给予应有的安慰,甚至后悔,她那阳台上的灯亮着时,我却退缩和逃避,有时女人是需要男人前进的。
一阵热血涌上来,我穿上衣服,下到院落,然后走到九幢楼前,抬头看了一眼开着三角梅的阳台,虽然那盏灯没有亮,三角梅黑糊糊的一片,但我慎重决定,就在今晚,我要开启那道幽深的温润的门庭。也许这个愿望由来已久,这是个埋藏在我血肉里的欲望,就像一个闸门,一直没有开启,而等到要开启的时候,却是那样猛烈。
在我上楼之前,我朝四周警惕的看了看,提起衣领把脸遮住,再然后轻手轻脚的进了楼门,进门时我又往身后看了一眼,那一刻,我的样子让我突然想起秦月的丈夫常一宝,想起那晚的情景,那是我和秦月在暗处看到的情景,那是常一宝去见靓女时,进楼门那一刻的情景,多像。
(原载《钟山》年6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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